伊斯兰究竟是怎么样的⼀个宗教？ 穆斯林朝⼣拜颂的《古兰经》

究竟说些什么？ 随着新移民的涌⼊，台湾⼈已经逐渐习惯在街头上看

到缠着头⼱的穆斯林妇⼥，但是台湾本地的伊斯兰信徒不到六万，因

此⼤多数⼈对它仍然相当陌⽣。有限的了解可能仅来⾃于⽚段的新闻

报导，如被迫蒙⾯的妇⼥、极端主义者在伊拉克炸毁古⽂明遗迹等

等。它们并未深⼊对⽅的社会与⽂化脉络。我们仍然不知道穆斯林是

谁。

《古兰似海》正是⼀本想要协助读者从零开始认识伊斯兰的作

品。⼗分有趣的是，尽管作者卡拉．鲍尔⼥⼠本⾝是长年报导中东、

伊斯兰事务的著名记者，理论上应该对伊斯兰了若指掌，但当她回顾

她的职涯却发现，多年来她撰写的报导只是满⾜西⽅主流媒体的商业

利益与⽂化上的刻板印象，强调「西⽅」与「伊斯兰」之间的差异与

冲突：

冲突和⽂化异数是新闻产业的两⼤驱动涡轮，不过，它们在西⽅

媒体对伊斯兰世界的报导中尤其占据核⼼。这情况⼀部分得归因于后

九⼀⼀时代真实发⽣的战争。可是其他媒体部门的专题故事，也鲜少

对永⽆⽌境的冲突故事做出平衡报导……主流西⽅媒体对其经⽂的内

容更是丝毫不感兴趣。为杂志报导伊斯兰世界故事的⼗七年之中，不

曾有编辑请我以《古兰经》为题或引⽤《古兰经》，然后探讨穆斯林

对那些⽂字的理解。

更发⼈深省的是，即使当西⽅⼈开始想要认真了解穆斯林，依然

只是⽤西⽅的认知框架为他们贴上标签，在穆斯林群体当中划分「喜

欢我们的」与「讨厌我们的」。这类报导其实旨在巩固西⽅的价值体

系，⽽⽆视於穆斯林真正的内在⼼灵，不探索他们究竟是谁：

穆斯林也会买股票，和平常⼈⼀样！他们与⼈社交！运动健⾝！

喝清真精⼒饮料！这些⽂章固然脱离了以圣战分⼦和全蒙⾯罩袍等刻

板形象简化伊斯兰世界的层次，但它们仍是在「相同」与「不同」的

陈腔滥调之间流连忘返。它们仍视西⽅⽂化为北极星，是⼀切其他⽂

化必须据以改变⾃⼰的灯塔。这些⽂章的核⼼是西⽅⽂化及其偏见，

⽽不是为呈现真正的伊斯兰⽂化。

换⾔之，异⽂化之间的交流并不只能靠⼤量的「资讯」，它需要

的更是⼀种「态度」。你是不是真的想知道对⽅在想什么？ 你是不是

能设⾝处地理解对⽅的处境？ 甚⾄，你是不是愿意打开⼼胸、放下成

见，相信对⽅的传统与智慧也有值得学习借镜之处？ 还是只是摆出优

势⽂明的姿态，以⾃⾝的价值为标竿，指点对⽅的不是？ 谦虚的提

问、诚恳的学习，正是鲍尔⼥⼠写作此书的初衷。

赋予本书灵魂的是鲍尔的挚友阿卡兰。他有跨⽂化的多重⾝分，

既在伊斯兰世界中享有崇⾼的「谢赫」⾝分，也在⽜津⼤学这个现代

学术之殿堂占有⼀席之地。前⼀个⾝分让他必须把西⽅价值带回伊斯

兰，包括在仍然⾮常守旧的印度农村⾃⼰募款创办⼥⼦穆斯林学校

（并遭到邻⾥的抵制）、在讲经课堂中向穆斯林移民解说汽车贷款是

否符合《古兰经》教义、指甲油上是否可以有贴花；后⼀个⾝分让他

必须把伊斯兰介绍给西⽅，为此他写了⼀本《⼥圣训专家：伊斯兰的

⼥性学者》，从古⽼⽂献中挖掘出原来⼥性曾经在伊斯兰世界扮演着

⼀点也不亚于男性的公共⾓⾊。

阿卡兰还是⼀位⽗亲、丈夫、兄弟、「纳德⽡乌拉玛学校」校友

与另⼀位「谢赫」的徒弟。鲍尔为了撰写本书不仅拜阿卡兰为师研读

《古兰经》，更贴⾝跟随他去旅⾏、采访他的家⼈。阿卡兰与其他穆

斯林的互动构筑了本书的⾻⾁。他怎么看待他的家族义务？ 他只有⼩

学四年级毕业、不懂英⽂的妻⼦如何适应移民⽣活？ 以及，可能是外

⼈最好奇的，这位保守派穆斯林的⽗亲要如何在⼀个多元⽂化、性解

放的时代教育他的六个⼥⼉，⽽且还教得相当好？

然⽽，阿卡兰最重要的⾓⾊毫⽆疑问是⼀位虔诚的穆斯林。在本

书中他反复提到，做⼀个好穆斯林最重要的就是「虔信精神」

（taqwa）──亦即把⾃⼰全然地交托、奉献给真主。然⽽很遗憾的

是，很多穆斯林忘了宗教的内在精神，⽽只是为寻求⾝分认同的建⽴

⽽追逐表⾯的仪式与姿态。阿卡兰呼吁⾯对徬徨与误解的穆斯林回归

到信仰本⾝：

政治斩获是短暂的，但后世是永恒的。对阿卡兰来说，穆斯林的

真正奖励不在前⼀九六七年的巴勒斯坦边界，也不在任何穆斯林国家

⾥。事实上，奖励不在这个物理世界，⽽是在真主赐给敬慕祂的⼈的

永恒世界⾥。

正是在「信仰的本质」之中，阿卡兰似乎在伊斯兰与⾮伊斯兰之

间建⽴了对话的桥梁，也是《古兰似海》⼀书最⼤的价值所在。我们

真的都是⾃我最终的主⼈吗？ 我们的成功⼀定只由此⽣此世的成就来

评价吗？ 在浩瀚恒常的宇宙之间，我们是不是需要更多⼀点的谦卑？

《古兰经》的教诲在此与基督教的《圣经》、犹太教的《妥拉》没有

太⼤的不同。